古伦 | 秋天到了,我有一夏的故事要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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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燕子会回来吗?
记录|梓琳
旧村部楼二层有两个燕子窝,上次去我就注意到了,还在轰隆隆的施工现场拍到盘旋的燕子。我问木工师傅会不会拆,他笑着说“肯定要留着咯,保护好。”
这次去发现多了两个燕窝各自多了只留一面的木板小盒子。我问灯哥燕子还会回来吗,找得到路吗,灯哥说“会回来!” 他说是因为怕小孩跑过的时候把窝上的泥震下来,所以拿板子给它隔上(多贴心);
结果真实的原因是木工师傅怕燕子拉屎影响施工,所以隔起来了。
木工师傅摇摇头:“不会回来了。这里太吵了。现在就是燕子回来的季节,都没看到他们。”
灯哥真的是,手动斜眼。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糊弄我。
可能是他太有想象力了。晚上在一层试灯的时候,有三只蝙蝠三宿三栖地在屋里一直飞,灯哥说他们“一家三口吃完饭在散步。”(后来我们去爬山的时候看到蚂蚁修的路,他说是蚂蚁的高铁和隧道。)
太有意思了。我原谅他传递给我一个不真实的动物世界了。(但我真的希望燕子能回来!大家能和蝙蝠和谐共处!不动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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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留
记录|Chai Chai
在走访村户的时候,我们发现古伦村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织布机,而织布既是每个家中长者的必备技能,又是老人们在家中几乎唯一的“消遣”。从绕棉线到一梭一梭地织完一整卷白布,要花上好久好久的时间,而久坐织布其实特别伤腰。起初以为这是侗族人对织布技艺传承的坚持,事实上是我和Max想多了。
一个正在织布的年轻奶奶放下织布机开始跟我们说,这个布没有图案,其实是给未来的自己或是自己的父母准备用的白布,因为人总是有归于尘土的一天,父母养育了自己,所以在道别的时候,也要亲力亲为自己做白布,算是一种报答,就算不是为父母,自己也总有那么一天,布嘛,总是会用到的。我一边惊讶于他们对死亡的不避讳,一边又生出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亲力亲为”这四个字,打动我了。
吃过晚饭,书记的妈妈兴致很好地给我们唱了流传下来的十五歌,据说是那时候嫁的远的女人表达思乡之情唱的“苦情歌”,阿姨说这歌听去就很想流眼泪的,好像是可以勾起什么往事。
突然之间我就对“传承”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其实代代相传的不管是一个习惯,还是一支歌谣,传承背后的意义不在于它们本身,而在于背后承载着的那些让人哭让人笑的人和事,在于那些本已经消失在时间的长河里,期盼再现的生活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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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87
记录|Max
梦里:下午三点开始工作,工作到晚上八点,咸鱼七天。
现实:早上八点开始工作,工作到凌晨三点,社畜七天。顺带附赠其中一天停了电,其中另一天断了网。
感觉兼职设计营女工的本包工头在施工现场、公共空间课程测试现场、朵情老师采访间隙……随时随地都得准备好打开手机热点,接受消息,疯狂远程修改设计营文案。最恐怖的是,凌晨三点多结束工作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咸鱼了,早上七八点还得起床去录制古伦村清晨的白噪音,拍摄村里阿姨酿酒的画面。
(结果拍完素材回来,Chai和“世界小姐”这俩人居然还躺在床上!还躺在床上!你说气不气,@chai chai@梓琳给我出来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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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看见 看不见
记录|Chai Chai,Max
那天和村小的李老师约好去学校里做调研,去村小的路上,没走几步路,李老师就会停下来很兴奋地问说,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每一株在我看来是不起眼的野花野草,她都能滔滔不绝地给我讲上一个故事。路边随意生长的蕨类,是旧时出嫁喜饼上用来拓印的图案,随手摘的草,放在嘴里嚼碎敷在伤口,就能消肿止痛。
好像古伦村的每一个村民都和自然特别“熟络”,总能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那天和灯哥、少峰书记去玉头山“探险”,从上山到下山,像是带着一本行走的自然百科(而且还会说话)。由于山野里的“知识点”太多了,我们三个到现在都没分清到底哪个树叶吃了治拉稀,哪个树叶吃了会拉稀。
出差结束回到杭州,走在园区里的时候随手就捡了一片鹅掌秋插在办公室的笔筒里,虽然这片叶子相比于灯哥在山上摘的那些神奇的树叶啊果子啊,它就是一片平平无奇的叶子,想到自己也慢慢从“观察”自然的过程中获得力量,有点小开心。
(Chai Chai)
看到Chai写这个,想到前段时间刚听说的一种病症叫做“自然缺失症”,是美国作家理查德·洛夫提出来的一种现象,说的大概是:由于儿童在大自然中的时间越来越少,致使其产生了一系列心理和行为上的问题。虽然我本人还不至于产生什么心理和行为上的问题,但是在辨认各种植物方面是真的有待提高。
下午在咖啡厅同梓琳和Chai商量这次的推送的产出方案,想到这块,就提到,不如这个关键词就叫做「看见 看不见」。说起来真挺感慨的,明明书记和灯哥和我们相差的年纪都不至于产生什么代沟,但是人家上山就能发现这个植物是用来榨油做清漆的,这个植物是小时候用来治什么病的,发现各种在路上(其实长得都差不多)的绿叶,而我们就好像真的上了一座平平无奇的小土包山~自然教育真的是很重要的啊!
(Ma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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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古伦村霸
记录|Max
在古伦村看了很多很多的动物。
在村里河边洗脚的时候,鸭子会游过来,一幅不怕你的样子疯狂拍打着小脚掌,时不时用嘴巴啄啄自己的羽毛。屋檐下的狗子四仰八叉的躺倒在青石板的石阶上,边上黑色的斗鸡昂首挺胸的在边上走过来走过去……一切都是一片祥和的样子,但是一切美丽与祥和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那两只鹅不在」!
村里那两只鹅,体型巨大,也没有天敌,总是在村子里横冲直撞的,一幅什么都不怕的样子(比鸭鸭的不怕更不怕一些)。村口的篮球场这么大一个场地,咱就喜欢坐在半场的正中央,稳稳的坐下,躺下,站着伸个懒腰。一坐就是在正中央坐个老半天,竖着个脖子,扭来扭去的,「轻蔑」地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偶尔上半场的男孩子们打球太尽兴了,人也容易跑到下半场来兜圈,男孩子们一靠近它的领地,这鹅还在三米开外已经开始疯狂展翅,并发出撕裂喉咙一般的「嘎嘎」叫吼声。低沉、响亮又充满摇滚的撕裂感,高频和低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短促但没有节奏感(反正爷就是要freestyle!)。
朵情老师说,她小的时候就被鹅攻击过,扇起翅膀打到人很痛。那天,我坐在朵情老师边上,在村口小卖部边上远远的看着那两只鹅,直哆嗦。真是毁掉了小时候我所有在格林童话建立起来的对鹅的高贵圣洁的幻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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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授权了吗?
记录|Chai Chai
旧村部楼二楼的公益图书室“试营业”的时候,文鑫带着采洁和小娜来玩耍,三个小女孩玩累了就排排坐,手放在两边撑着地板,朝着Max的镜头无拘无束地笑着。被定格的那瞬间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们忍不住立刻拿这张照片发了朋友圈。没过多久,乡兴社工作群就跳出了宇奇严厉的夺命连环问:“赶紧把朋友圈删了。”“你们授权了吗?”“去看一下田野伦理第十二条!”.... 当时我们都有点被他的严厉吓到了,而且有点小委屈。心里想,一个朋友圈照片至于嘛,而且小朋友们都是知情的状况下拍的,再告知一下就好了嘛!我们嘴上说毫不在意,其实背地里是立马就把朋友圈删了。从此,我们三个都有点“宇奇查水表PTSD”, 只要拍到了人都会互相问候一句“授权了吗?”,办活动那天结束,还特地让灯哥在古伦村家长总群里征得所有监护人的照片视频授权,最怕宇奇突然的关心。
(可能会被打)
虽然过程不是特别愉快,但结果是现在一拍照片就问授权这件事,就像看到古伦村的鹅撒腿就跑一般地条件反射。授权虽然只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其实有时候并不简单!),却代表平等和尊重,嗯,这个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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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不想忘记的声音
记录|Chai Chai
在古伦村可以听到很多声音。比如轻松点缀清晨的鸟叫声。傍晚的时候,此起彼伏的虫鸣和晚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当然还有一直可以从很早的早上一直打鸣到晌午的公鸡打鸣,和村书记养的那两只“温柔”鹅子的嚣张鹅叫声。
这是一个很安静又很热闹的地方,安静到你可以侧耳倾听,去分辨每一种声音背后的诉说。它也十分热闹,热闹到从村口到村尾,都有不同的声音填满你的耳朵。
有天晚上在旧村部楼收工走回去吃饭,村口小卖部悠悠飘来了一位叔叔的歌声,我们贴着门听,原来是他们在对侗歌。我们问他在唱什么,叔叔有点害羞地解释道,一般对歌,都是对情歌。我实在太喜欢听到这些声音了,因为这都是实实在在的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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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文鑫的星空
记录|Chai Chai
植物印染课上,本来打算要用苹果形状的叶子拓印的文鑫,因为拿的“苹果”半路蔫儿了印不成苹果树了,只好重新创作。等到活动快结束的时候,她拿过来一幅看着特别抽象的画,要我说,可能就是“五彩斑斓的黑”吧。我问她是什么,她说她画了一个星空,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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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迷失
记录|Chai Chai
早前告诉少峰书记,我们这次来其实还想考察一下当地的自然资源,于是书记十分轻松地向我们热情推荐了一条路线。等雨停了过一日后,我们坐着灯哥和书记的小摩托一路进山,去看看传说中的水源地和宝藏森林。
听他们俩形容,这条山路是闭着眼睛都能走出来的。等到真正进山的时候,完!全!没!有!路!但是书记和灯哥的形容实在是太诱人了,一会儿说能看到狐狸,一会儿说能看到野猪,还说走到尽头就是水源地了,可以摸到潺潺水流。年轻气盛如我们仨,就这么鬼迷心窍地开启了“特种兵”式爬野山之旅。
起初开始爬最多是半信半疑,顶多是抱怨土松啦没地方下脚啦,嚷嚷着说哎书记你靠不靠谱啊,每次都说快到了我们腿都走断了还没出山。快下午四点的时候,我们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在深山里,头顶的天空被密密的竹林遮蔽,光线透不进来,少峰书记拿着镰刀去前面探路还没有回来,而灯哥随意倚着一根树干唱起了侗歌,梓琳拿出手机想拍灯哥唱歌,而我就想拿出手机拍没见过的树叶。这个时候Max急促地喊我们都别玩手机了保存电量赶紧找到出路再玩,天都要黑了,气氛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中间的过程就不说了,真的可以说是历险记,我们走过差点断掉的朽木搭的独木桥,我们在人一般高的芒草堆里穿行,一路镰刀开路,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们终于在路的尽头见到了废弃的棚子。走出大山里后,迎接我们的是山腰上的一片稻田,有三种颜色的鸡在悠闲地散步,远处紫色稻草人摇晃身体,灯哥和Max走在前面,投射出长长两个影子,梦幻般的乡间小路。
后来书记和我们说,其实他们当时也怕了,以为是邪门了,被神灵困在了山里。他又介绍道,以前村里有些人就住在这山里,靠山吃山,一辈子也没有走出去。一边听一边觉得又美丽又遗憾的,山里的人,也不知道是被大山困住了,还是舍不得这座大山,山路虽然崎岖,可是这般亲切的大自然,又是去哪里都找不到的。
这天,我和梓琳都穿着胸前印有“迷失梧桐山”字样都T恤,结果一行人迷失在了玉头山,有点搞笑。回头去看这个牌子的介绍,发现有点妙,它就像一个隐喻:在迷失中重新建立与世界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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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警告!
记录|Max
为了更好的找到未来书店运营的方案,我们也去镇上另外一个村子书屋交流学习。当时看了很多网上的报道,对那间书屋其实有很强的期待,心想之后咱们的旧村部楼是不是也可以借鉴一些里面的成功经验。后来实地跑去看了,还开了好长时间的盘山公路。
书屋的建筑结构真的很美,但是参观之后颇令人失望,倒不是书屋不好,可总有种可惜了的感觉。大概是完全开放式的书屋没有人去运营和管理,所以纵使书屋的木头粉刷的油漆红得鲜艳,但也总有种萧条衰败之气。书架上的书散落一地,很多书皱巴巴的,而且也积了不少蛛网和灰尘,还有的是一些干净的像是完全没被翻过的新书。红色的书柜和走廊墙壁上一连串的「警告」醒目的扎眼:
“请爱护书”
“哪拿放哪去”
“请大家爱护书,请不要乱翻这里的东西”
粉笔字写的,歪歪扭扭的,有的笔画用力轻,有的笔画用力重,一看就是小朋友的字迹。
真是扎眼但极其真诚的警告!
从书屋回来驱车返回古伦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们到底想要做一个怎样的公共空间,做一个怎样的儿童图书室。后来做植物拓印的那一天小朋友们成群结队的过来,帮我们搬木工师傅做好的木凳子,帮我们擦地、擦柜子。那一瞬间其实就明白了,咱们就是要做一个让孩子们主动去保护的空间,主动有归属和所有意识的空间。
当然啦,作为大人的我们,运营也得跟上。不得不说,这也一直是一个极其困难但很有意义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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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加个微信
记录|Max
少锋书记挺有我心目中村官的样子。我总觉得,他去哪儿脑子里都在想有啥先进经验可以放到古伦村里去学习。
我们几个人去县里另一个村调研书屋的时候,少锋书记也和我们一起去,没走两步路少锋书记就能和当地的村民干部们交流起 来。再回头,就听见书记在那儿说「咱们加个微信吧,后续可以再交流」。Social~social~大概这就是一个村官所必备的技能吧!
不过,Proactive的经验交流真是好事情,反观咱们的工作与生活也是一样的道理。「加个微信」这事儿,说的其实不是说走哪儿都非得physically「加个微信」,而是在少锋书记身上的那种保持谦虚的心,走到哪儿都该保持好奇不断学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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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反反复复
记录|Max
施工其实是一件非常琐碎且需要耐心的工作,小到藏电线的线槽的颜色与走位、灯泡的瓦数与色温,大到空调热水器的选择,都是需要一一反复确认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我这个学国际关系的,也在不断循环重复的采买工作中完成了对建筑设计图最启蒙的学习。(在此特别感谢我们的设计师业千和佳沛的远程疯狂指导!)
但是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一次性买了太多太多的东西,所以“中奖”的概率也变得越来越高!比如卖家不小心把「拉丝钢球形锁」寄成了「哥特式门拉手」,「定做的1.4米黑色吊灯」灯泡突然亮不了需要协商退回,「磨砂黑色门把手」里的锁芯形状不是四方轴,需要卖家重新协调发货配件……无限循环着的各类繁琐的事情,好像在没完没了的消磨自己的耐心,不过现在回过头来看看,现在的自己好像也更加明白如何正确的和淘宝“吵架”(x),如何让师傅们更有效率的回复你的信息,按照你的要求去执行工作,如何和业千、佳沛协调型号款式等等。
到了古伦村之后,需要确认的事情则更为多。毕竟这是我们送给当地孩子们的礼物,所以工作的重心一方面是各种施工层面上的验收,另一方面更是全面的对安全隐患的二次筛查。比如榻榻米的一侧微微翘起2mm在下沉之后是否会绊倒小朋友,一楼的窗台高度是否太低,容易让小朋友翻出去,所有的书柜是否磨砂完毕不会割到小朋友的皮肤,升降桌的手动开关位置是否太容易让小孩子触摸到……所有的设计物件都需要在现场重新以小朋友的方式和角度被重新审视和反复确认。
反反复复一再确认安全性,这是我们的原则,也是我们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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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老浪漫
记录|梓琳
奶奶出门了,颇有点郑重其事的。
走过好多窗户下、木屋门口,奶奶一路呼朋引伴,和姐妹们打招呼,大家对即将发生的事情看起来很有默契。
凉亭附近已经有几个阿姨已经在等着了,有些人在准备大伙吃的东西。走上凉亭要过一个小坡道,我站在小坡尽头,看着不断地有老人来,那个场景很生动,黄狗从镜头外闯入,跟在后面小跑上来,底下的河里孩子戴着游泳圈玩闹。
下雨了,仍有人撑着伞前来,亭子满满当当。已经不只是老人了,还有年轻一些的阿姨和小孩(虽然她们说听不懂)。
雨下大了。众人笑闹中开始唱哆耶,拉着手一起和声。突然间人群哄笑,一个奶奶和我指着一个阿姨说是笑她,不是因为她不会唱,是因为“她很好笑”,所以她来带唱大家也觉得很有意思。看得出来大家和这个阿姨关系很好,有个奶奶在她身后给她戴上一顶帽子,“闹”的那种感觉。
打雷了。两个小朋友在桌下抱着膝盖,面对面坐着躲雨,一个孩子在桌上跳舞。哆耶歌声到高潮。雨声哗啦,我脑海里只有“浪漫”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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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一起睡觉吧
记录|梓琳
活动的前一天,文鑫、采洁很期待,问明天几点开始,画什么东西,明天能不能带着被子来睡觉。
活动当天上午,我们要清扫空间(空间二层基本上可以使用了,但脏脏的)。我从戏台把木工师傅做好的椅子吭哧吭哧往旧村部楼搬,呈祥和文宇见到了,也主动地帮忙搬几乎和他们一样高的椅子。
我给女孩们布置任务,说要把桌子和书架和榻榻米都打扫了。然后她们就很欢乐地在榻榻米上来回拖,拍了视频给业千他们看,业千说:“千与千寻。”
中途我溜回书记家吃饭,回来时文鑫说:“姐姐你吃饭怎么吃了这么久啊!”我问做完了吗,她们说书架和榻榻米都擦好啦,刚刚有个小朋友过来直接从榻榻米大门外踩上榻榻米,她们又抹了一遍。文鑫问我,以后是不是都可以在这里做作业啊~ 我说当然可以啊!她们就很开心,七嘴八舌地说那不用家里的书桌了!我问为什么呀,文鑫说这里比家里的书桌好,因为“有朋友,可以一起睡觉、一起写作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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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浓郁
记录|梓琳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故事。
回杭州前,少锋书记和阿姨(悄咪咪地)给我们准备了茶油和腌菜,硬是要我们带回去。
我们:不了不了,茶油带不上飞机,不瞒您说上次去机场没托运上,我们都扔了一瓶。
少锋书记:搞个托运很快的,扔了太可惜了。
我们:不了不了,上次的都没吃完。(上次的干货也没吃完。)
少锋书记:那腌菜总要带上吧?
我:(妥协)下次千万千万别给我们塞了!真的不用!
…………
(一路上被熏晕,书包前格的口罩拿出来完全没法戴)
到了机场,安检人员眉头一皱:
“你是带了榴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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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三万里有败类
记录|Chai Chai
进村子之前就被科普了“侗话是没有文字的语言”这一个基本事实,所以我早早就打消了学侗话的念头。有天快要吃饭的时候,梦兰阿姨站在门口跟梓琳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话,然后她竟然十分自然地应了一句:“好的来了。”在一旁的我和Max瞬间就来了斗志,怎么梓琳可以和说侗话的阿姨完全无障碍交流,我们就不可以?不行,找阿姨学侗话去!
准备出发回杭州的那天中午,我们吃好中饭时间还宽裕,于是就拼命让阿姨教我们说侗话。从餐桌上的蔬菜,到日常用语,阿姨慷慨教学,叔叔热心纠正,我们学了忘,忘了又记,甚至Max还给我录下了视频,说方便日后对着视频复习。
回程的飞机落地,Max让我来句侗话,硬是啥都记不得了,只脱口而出了这句“三万里有败类”(谐音)。其实阿姨平时为了方便我们,一直都用普通话跟我们交流,但是走的那天她下意识用侗话跟我们说了这句。我问阿姨是什么意思,阿姨说:“我是在问你们,你们要走了吗?”
不知道等下次进村的时候,我还能回忆起来几句侗话,但这句是肯定忘不了的,我们就是那几个三万里外学不会侗语的“小败类”,阿姨侗语教学生涯的滑铁卢,哈哈。
(愿世界再无催稿,love and peace)